略論道教養生學思想 |
作者是 許抗生教授 |
略論道教養生學思想
北京大學哲學系資深教授 許抗生教授
〔內容提要〕
本文從道教養生學這一視角闡述了道教界和學術界在二十一世紀的一大任務即開發道教養生學思想。作者具體分析了道教養生學思想的理論基礎和特點,指出:養神與養形結合、‘中和’養生、養生與修德相結合、養生與治國相統一是道教養生的四大煉養原則。
〔本文〕
社會的主體是人,人類社會的發展歸根到底就是人的發展。而人的生理、心理的健康發展,乃是人從事一切活動的基礎。尤其在物質文明高度發達的今天,高科技突飛猛進,高速度,高節奏,高效率,乃至經濟的全球化更促進了競爭的日益加劇。這為人們帶來了各種各樣的生理和心理疾病。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一個人沒有生理、心理全面健康的身體,要立足於當今社會,承擔各種社會工作,將會帶來莫大的困難。因此,在當今社會,人的身心健康問題,將越來越受到普遍關注,成為社會的焦點問題之一。另外,我們的社會正在步入老齡化的社會,老年人越來越多,而在老年問題中,身心的健康問題顯得尤為突出。因此,健身防病的活動成為了全民運動,國家的富強繁榮應該與人民的健康強壯同步發展。
在上下五千年的文明發展歷史中,中華民族在追求人民的身體健康和與疾病的長期鬥爭中,總結出了一整套具有中國特色的極其豐富的養生學思想和醫學思想,成為我中華民族傳統文化中的一大瑰寶。而我國土地上自生的道教,又與我國歷史上的養生學和醫學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繫。從某種意義上說,沒有我國古代豐富的養生學與醫學思想,也就不大可能產生出道教來,道教就是在吸取古代養生學與醫學思想基礎上發展起來的,古代養生學與醫學是道教思想的重要來源之一。同時,道教自產生之後,又進一步推動了我國的養生學與醫學的發展。
歷史上著名的道教徒或道教學者,有不少也是著名的養生學家和醫學家,如葛洪、陶弘景、孫思邈等,皆是如此,他們都對中國的醫學和養生學作出了傑出的貢獻。因此,我們今天要來發揚我國的養生學與醫學,就必須大力開掘道教養生學這一歷史文化寶藏,並使之成為我們在二十一世紀的一項重要任務。道教的養生學說和醫學思想是極其豐富的,但由於作者水平所限,不可能在此作全面而深刻的探討,衹能對道教的養生思想談一些粗淺看法而已。
一 道教之所以重視養生學的研究,自然是與它追求長生的目標密不可分的。人的生命是可貴的,每個人僅衹有一次。一般來說,人總是願意活得長一些,並希望獲得長生。道教就是順應人們的這種希望,而提出通過修煉獲得長生不死以成神仙的目的的。要達到長生,首先必須通過修煉的功夫以達到延年益壽的目的。如果不能做到延年益壽,那怎麽還能夠談長生不死呢?而要達到延年益壽的目的,就必須拋棄命定論‘死生由命’的思想,確信自己的能動作用,確信通過自己的修煉是可以獲得長生的。所以,道教提出了響亮的‘我命在我不在天’的口號。正如《養性延命錄》中所說‘天道自然,人道自己’,而強弱壽夭屬於‘人道自己’,並加以論證說:‘始而胎氣充實,生而乳食有餘,長而滋味不足,壯而聲色有節者,強而壽。始而胎氣虛耗,生而乳食不足,長而滋味有餘,壯而聲色自放者,弱而夭。生長全足,加之導養,年未可量。《道機》曰:“人生之命有長短者”,非自然也,皆由將身不謹,飲食過差,淫佚無度,忤逆陰陽,魂神不守,精竭命衰,百病萌生,故不終其壽。”’可見,人的年壽在於人自己的調養得當與否,並不是由天命決定的。‘我命在我不在天’的思想,也就成了道教養生學的理論基礎和前提。這一思想給予了道教煉養學以充分的信心和決心。
至於如何從事養生,這又與道教的生命學說有密切關係。道教認為:‘夫稟氣含靈,惟人為貴。人所貴者,蓋貴於生。生者,神之本;形者,神之具。神大用則竭,形大勞則斃。’(《養生延命錄》)人稟氣含靈,氣組成形體,靈則為精神,因此養生就要神與形並養。所以說:‘故神生於形,形成於神。形不得神不能自生,神不得形不能自成,形神合同,更相生,更相成。’(《至言總養生篇》)與這一思想相聯繫,道教更提出了人的生命由精、氣、神三要素所構成的思想。早在漢代早期的道教經典《太平經》中即已提出精、氣、神三者合一的思想。《太平經•癸部•令人壽治平法》中說:‘三氣共一,為神根也。一為精,一為神,一為氣。此三者共一位也,……故人欲壽者,乃當愛氣、尊神、重精也。’這是說,人的生命是由精、氣、神三者結合、相互作用而成的。因此,養生長壽就得煉養精、氣、神三者。在這裏,除了講神和形(氣組成形體)之外,又強調了一個‘精’。這大概是要說明人之形不同於非生物之形,它是有生長發育的生命能力的。而這個‘精’就是指有生命能力的物質而言的。之後,精、氣、神的學說,也就成了道教養生學的基礎理論。道教的養生思想,大都是在這一理論基礎上建立起來的。
二
道教的養生術,或稱長生術,即指道教的養生方法、養生功夫。它是道教養生學說的核心內容。道教的養生術內容極其豐富,‘雜而多端’。這些長生術,一般稱之為道教方術。‘道教方術雖然名目繁多,來源多途,但總起來看,又不外兩個來源,分屬兩大類:一是來源於神仙方術,包括守一、存神、行氣、導引、服食、辟穀、外丹、房中等,後出的內丹術也屬於此類;二是來源於古代巫術,包括符籙、禁咒、祈禳、齋醮等。前一類方術的目的,是企圖通過內煉、外養而長生成仙,一般為丹鼎派和煉養派道士所傳習。後一類方術的目的是通過召神劾鬼、祈福禳災的方法以達到祛病延年,一般為符籙派道士所傳習。’(參閱《道教基礎知識》第一八五—一八六頁)這裏所說的道教方術,包括了道教的一切道術,有些顯然是與我們現在所說的養生學、健身功夫不一樣的,如符籙、祈禳、齋醮等,它們的目的是通過召神劾鬼以祛病延年,其中可能包含有心理療法的因素,但不是我們現在所提倡的符合科學精神的養生學。由此可見,並不能把一切道術皆看作養生術。養生術應當是指道教中與健身、強身、攝養生命、祛除疾病有關,能使人的身心得以健康成長的那些道術,諸如守一、吐納、行氣、導引、餌食、存思、房中、內丹等。歷史上有不少道教學者對這些煉養術作了分類研究。如《養生延命錄》引張湛《養生集敘》曰:‘養生大要:一曰嗇神,二曰愛氣,三曰養形,四曰導引,五曰言語,六曰飲食,七曰房室,八曰反俗,九曰醫藥,十曰禁忌。’這十類包括愛養神、氣、精(房室),直至飲食、言語一切日常生活中的養生活動和得了疾病後的治療等等。這種歸納是比較寬泛的。兩晉時的葛洪則對他以前的養生術作了一次總結,並提出養生術之至要主要有‘三事’的思想。他說:‘欲求神仙,唯當得其至要,至要者在於寶精、行、服一大藥便足,亦不用多也。然此三事,複有淺深,不值明師,不經勤苦,亦不可倉卒而盡知也。雖雲行,而行有數法焉。雖曰房中,而房中之術,近有百餘事焉。雖言服藥,而服藥之方,略有千條焉。’(《抱樸子內篇•釋滯》)在這裏,葛洪所講的‘行’,主要指‘胎息而已’;寶精是指房中術,他既反對禁欲,也反對縱欲,主張得其‘節宣之和’;服藥則主要是指服食金丹大藥。當然,這是指養生術中的主要三件事,葛洪對於其他眾多的養生術也都很重視,如導引、守一、內視、存思、服食等。正如他自己所說:‘若未得其至要之大者,則其小者不可不廣知也。蓋籍眾術之共成長生也。’(《抱樸子內篇•微旨》)按照這一原則,葛洪甚至對人們日常生活中的喜怒哀樂、言談寢臥等一切活動,都主張要有節制,保持一定的適度,以保養好自己的身體(如他說:‘是以養生之方,唾不及遠,行不疾步,耳不極聽,目不久視,坐不至久,臥不及疲,先寒而衣,先熱而解,不欲極饑而食,食不過飽,不欲極渴而飲,飲不過多。’)。可見,養生之術‘雜而多端’,並不限於至要之三事。在《道藏精華錄》中還收有明代的一篇道教養生著作,叫《攝生三要》。這裏的攝生三要與葛洪的長生三事又有些不同,它完全是從構成人體的三要素精、氣、神出發,提出了聚精,養氣、存神三大要。聚精指保養精血,主張節制房事,不耗泄精血,更提出了聚精之道有五個方面的思想,即一曰寡欲,二曰節勞,三曰喜怒,四曰戒酒,五曰慎味,認為衹有恬淡無欲才能補精。養氣‘須從調息起手’而達至‘胎息’,認為‘人得天地之氣以生’,得氣而生,失氣則死,故養生之學,不可不講養氣。存神則是使人精神專一,達至虛靜境地,‘以一念不起為功夫’,認為‘神凝則氣聚,神散則氣消。若寶惜精氣,而不知存神,是茹其華而忘其根矣’。所以存神對寶精養氣是十分重要的。
總之,歷史上對道教的養生術已有多種歸納分類,但我們也可看到,每一種歸納都衹能涉及其大要而已,而不可能做到‘全而不漏’的。道教的養生思想太豐富了,涉及的方面太多了,以至於我們衹得用‘雜而多端’來形容它的豐富複雜了。一般來說,我們可以從不同的角度來對道教養生術加以分類歸納。如從內煉外煉(內、外)上加以歸納:守一、內視、存神、行氣、內丹等屬內煉;導引(《抱樸子•別旨》:‘或伸屈、或俯仰、或行臥、或倚立、或躑躅、或徐步、或吟或息,皆導引也’)、吐納、按摩等屬外煉。從靜功動功(動靜)上加以歸納:守一、存思、內視、存神、坐忘、心齋、胎息等屬靜功;按摩、導引、叩齒等屬動功。從養神、養形、寶精上加以歸納:一般靜功內煉者屬養神,動功外煉者屬養形,房中術則屬寶精一類。此外,尚有服食養生法、時令攝養法等。所謂服食養生法(即餌食法),即指服用礦物、植物、動物等藥物,其功用可補養氣血和精神;時令攝養法,即指按照月令季節寒暑的不同,採用不同的養生方法。當然,不論內煉外煉、靜功動功,還是養神養形寶精、服食和時令攝養等,這些修煉方法都不是孤立的,而是正如葛洪所說,應是‘籍眾術之共成長生也。’
三 確實,道教養生方術極其豐富,種類繁多,但多而不亂,多中有一,它們又有一些共同遵循的煉養原則。這些原則簡單歸結起來,我想至少有如下幾點:
1.養神與養形相結合,以達至形神俱濟,延年益壽的目的。人的形體是生命的生理基礎,而人的精神則是形體的主宰。若無人的形體,則無人的精神;反之,若無人的精神,也就沒有人的形體。道教從養生學出發,論證了形神不可分離的思想,如上文已經援引的道教著作《至言總養生篇》中說:‘神生於形,形成於神。形不得神不能自生,神不得形不能自成。形神合同,更相生,更相成。’可見,形神相生相成,缺一不可。又如,《養性延命錄》雲:‘夫稟氣含靈,惟人為貴。人所貴者,蓋貴於生。生者神之本,形者神之聚。神大用則竭,形大勞則斃。若能遊心於虛靜,息慮無為,候元氣於子後,時導引於NB15F室,攝養無虧,兼餌良藥,則百年耆壽是常分也。’形神不可分,必須兼養俱濟,形神雙修,才能得以長生。而養神需要息慮無為而主虛靜,養形則要吐納導引鍛煉形體。所以形神雙修,又必須動靜結合才是。同時,道教還強調在形神雙修中,尤以煉養精神為最重要。早在《莊子》中,就把導引之士、養形之人與山谷之士、非世之人,平世之士、教誨之人,朝廷之士、尊主強國之人,江湖之士、避世之人等等,列為一類,認為他們皆不是得道的人。衹有‘不刻意而高,無仁義而修,無功名而治,無江湖而NB15F,不導引而壽,無不忘、無不有也,澹然無極而眾美從之’的得道之士,才是體道的聖人。這種聖人就是在精神境界上達到了‘恬淡寂漠虛無無為’的人,也就是莊子所說的做到了‘坐忘’、‘心齋’的人。為此,唐代道教的著名學者司馬承禎還撰寫了《坐忘論》一文,把坐忘得道當作煉養心神的最高境界和目的。甚至在《老子西昇經》中,還提出了‘偽道養形,真道修神’的說法,認為神仙之術,不在養形長存,而在養神,如此才能長生不死成神仙。這自然是道教神仙學的另一種說法,並不全是養生的問題了。
2.‘中和’的養生原則。先秦儒道兩家都講‘中和’思想,並把‘中和’原則當作宇宙萬物的法則。儒家有《中庸》一篇,專講用中之道,講和諧的思想。道家亦講‘和曰常’,亦講‘守中’、‘處中’(‘得其環中’)之道。道教則把這一原則貫徹於養生學說之中,主張在養生活動中,乃至在人的一切日常生活中,都要講‘中和’思想,按照‘中和’的原則辦事,反對走極端,認為衹有這樣的人,才能保養好身體,維護身心健康,而不至遭受虧損。《天隱子•齋戒》說:‘齋戒者,非蔬茹飲食而已。澡身者,非湯沐去垢而已。蓋其法在節食調中,磨擦暢外者也。……食有齋戒者,齋乃潔淨之務,戒乃節約之稱。有饑即食,食勿令飽,此所謂調中也。百味未成熟勿食,五味太多勿食,腐則閉氣之物勿食,此皆宜戒也。手常磨擦,皮膚溫熱,去冷氣,此所謂暢外也。久坐久立久勞役,皆宜戒也。此是形骸調理之法。’這是講形體調中之原則,饑則食,食不過飽,五味太多勿食,不久坐久立久勞役,皆宜適中。所以齋戒之法即是調中之法。又在《安處》一節中說:‘何謂安處?曰:非華堂邃宇,重裀廣榻之謂也。在乎南向而坐,東首而寢,陰陽適中,明暗相半。屋無高,高則陽盛而明多;屋無卑,卑則陰盛而暗多。故明多則傷魄,暗多則傷魂,人之魂陽而魄陰,苟傷明暗,則疾病生焉。’這即是說,安處亦要注意房屋陰陽明暗的適中,不能偏多於一方。在《養性延命錄》中,則提出了要除去十二多之說:‘多思則神怠,多念則志散,多欲則損智,多事則形疲,多語則氣爭,多笑則傷藏,多愁則心懾,多樂則意溢,多喜則忘錯昏亂,多怒則百脈不定,多好則專迷不治,多惡則燋煎無歡。此十二多不除,喪生之本也。’針對十二多,還提倡十二少,即少思少念,少欲少事,少語少笑,少愁少樂,少喜少怒,少好少惡,認為‘行此十二少,乃養生之都契也。’這就是說,養生要反對走極端,衹有適中,才能達至平和。所以《養性延命錄》接著說:‘養性之道,莫久行、久坐、久臥、久聽,莫強飲食,莫大愁,莫大哀思,此所謂能中和。能中和者,必久壽也。’可見,養生之道的一個根本原則,即是中和之道。所謂中和,其實就是要我們在日常的一切活動中,皆要做到適度,不能走極端。正如《養性延命錄》所說:‘陰陽和於術數,飲食有節,起居有度,不妄動作,故能形與神俱盡,終其天命,壽過百歲。’
3.養生與修德相結合的思想,即要把煉養生命與修養品德結合起來。道教追求的是既要有長壽命,又要有高尚道德的人,而決不是長壽而缺德的人。從一定意義上說,道德教養也是有助於長壽的一個重要因素,一個大公無私、光明磊落的人,對人對事都能心胸寬闊豁達,從不斤斤計較,患得患失,這樣他的精神平和,心情舒暢,各種心疾就難以侵襲。可見,道德修養也是養生(養神)的一個重要途徑。早在《抱樸子•對俗篇》中,即已講到道德修養與長生的關係。說:‘欲求仙者,要當以忠孝和順仁信為本。若德行不修,而但務方術,皆不得長生也。’即是說,德行不修,衹從事養生方術的修煉,要想長生是不可能的。北魏的寇謙之在改造原有的天師道時,也提出道教應‘專以禮度為首,而加之以服食閉練’(《魏書•釋誌誌》)的思想。可見,道教對道德修養非常重視。甚至在《洞玄靈寶天尊說十戒經》中,還提出了十四條治身之法:(1)與人君言則惠於國,(2)與人父言則慈於子,(3)與人師言則愛於眾,(4)與人臣言則忠於上,(5)與人兄言則友於弟,(6)與人子言則孝於親,(7)與人友言則信於交,(8)與人夫言則和於室,(9)與人婦言則貞於夫,(10)與人弟言則恭於禮,(11)與野人言則勤於農,(12)與賢人言則志於道,(13)與異國人言則名守其城,(14)與奴婢言則慎於事。(《道藏•洞玄部•戒律類•陶下》)這十四治身法包括了君惠於國,父慈於子,師愛於眾,臣忠於上,兄友於弟,子孝於親,友交於信,夫和於室,婦貞於夫,弟恭於禮等原則。這些原則,顯係按照儒家倫常學說來處理家庭、社會、國家,乃至一切人與人之間關係。由此可見,道教講治身,除了講養生長生方術之外,還十分重視人的道德修養。
4.養生思想與治國思想相統一的原則。道教認為,養生之術與治國之方兩者是一致的,統一的。治身猶如治國,身與國相類,國有君治理百官與萬民,就像身有心主使四體百竅一樣。而不論治身還是治國,都應按照宇宙本原道的法則來辦理。道的根本原則就是清淨無為,順應自然。因此,治身與治國都應遵循清淨無為的思想。這種思想早在先秦黃老學中即已提出。齊國稷下黃老學著作《管子.心術上》說:‘心之在體,君之位也,九竅之有職,官之分也。耳目者,視聽之官也。心而無與於視聽之事,則官得守其分矣。夫心有慾者,物過而目不見,聲至而耳不聞也。……故曰心術者無為而制竅者也,故曰君。’這是說,心就像君一樣,五官九竅則是百官,‘心無與於視聽’,耳目之官才能‘守其分’。所以心主使耳目眾竅的辦法是‘無為而制竅者也’。那麽一國之君治理臣民的辦法,也應是無為而治(‘人主者,立於陰,陰者靜,故曰動則失位。陰則能制陽矣,靜則能制動矣,故曰靜乃自得’)。
由此可知,治身與治國的法則是完全一致的,皆應採取清淨無為的方略。這種養生與治國法則相統一的思想,之後在道教思想中,又得到了進一步的發揮。尤其在早期道教典籍河上公《老子章句》中,對這一思想作了更全面的發揮。河上公就是按照這一原則來注釋《老子》的,他既講養生,又講治國。如《老子章句》注‘重為輕根,靜為躁君’時說:‘人君不重則不尊,治身不重則失神。……人君不靜則失威,治身不靜則身危。’又在注‘無為之益’時說:‘法道無為,治身則有益於精神,治國則有益於萬民不勞煩也。’更在注‘治人事天莫若嗇’時說:‘嗇,愛也。治國者當愛民財,不為奢泰;治身者當愛精氣,而不為放逸。’諸如此類的注釋,皆把治國與治身的法則看作是同一的,其根本法則是清淨無為。
由此可見,在養生的修煉中可以悟到治國的道理,在治國的實踐中亦可悟到養生的思想。養生與治國的法則是同一的,這也是道教養生思想的一個重要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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